長山群島傳說——海蠣子沾邊賴
海蠣子又叫“牡蠣”,分為碗蠣子(褶牡蠣)、臊蠣子(密鱗牡蠣)、創蠣子(長牡蠣)、大連灣牡蠣等幾種。海蠣子海礁石上,再大的風浪也沖不掉它,漁家人砸碎了海蠣子的上殼,取走了海蠣子肉,蠣子下殼仍然沾在礁石上。
最討厭的是海蠣子長在船底上,一片片箍得緊緊的,拖累船不能快跑。從船底往下起海蠣子,可就麻煩了,勁使大了損壞船底,勁使小了又起不下來。航海行船的人都格外小心它。大伙—邊敲打沾到船底的海蠣子—邊說:“海蠣子沾邊賴,它們是幾個無賴潑皮變成的。”
相傳在海里還沒有海蠣子的時候,島上的打魚人淳樸厚道,互幫互助,和和美美過日子。后來島上來了販魚的商人,隨船還來了一伙男女,竄到各大小島上,一個島子住一家,要落腳謀生。淳樸的漁家人心腸好,幫助這些外鄉人蓋海草房,置辦漁具,教他們打魚手藝,生怕委屈了這些新鄰居。
誰也沒想到,新來的鄰居得慣了便宜,不織網不打魚,整天游手好閑,凈使損招,發昧心財,是一些“沾邊就賴”的家伙。
島上有個漁翁王有德,五個兒子都是壯漢,打魚碰海攢點錢,蓋了五間新房子,正要搬進去住,想不到新鄰居懶蛋子一家四口鬧事。原來新房子正和那家緊挨著,高出了有半尺。
這本來是常見的事,懶蛋子一家卻埋怨王有德欺侮外鄉人,要克得俺們家破人亡。一家人哭著喊著,不把五間新房拆了,就一頭碰死在新房子里。鄰居勸也沒用,王有德只好依了賴蛋子,五間新房換了三間舊房。
懶蛋子一家住上了新房,漁家人誰也不愿和他們來往,懶老婆出窩了,手端一個大海碗,裝了大半碗油漬麻花的涮鍋水,走村串戶,專往人多的地方擠。誰要是不留神撞撒了她碗中的涮鍋水,她就耍賴糾纏,趁對方招架不住,涮鍋水一古腦潑在人家身上,讓人家賠香油,不賠就砸人家鍋。
老娘們賴回了香油,老爺們就賴酒。島上有個造酒的燒鍋,專造“冒煙酒”,只要喝了這酒,就舒服得渾身冒熱汗,嗓子像冒煙。賴蛋子跑到燒鍋前,渾身哆嗦牙打戰,卻說不出話來。
開燒鍋的老劉頭心善,尋思這人雖然賴過王有德房子,可今天怪可憐的,給他舀點燒酒暖暖身子吧!半瓢酒遞到賴蛋子手里,他也不哆嗦了,咕嘟咕嘟一口氣灌進了肚子里,巴達一下嘴,連叫:“好酒,好酒啊!冒煙酒果然名不虛傳!”掏出一串銅錢要打酒。
老劉頭見懶蛋子沒帶打酒的家什,就把―個小酒壇借給他,誰知這下惹了禍,不―會他老娘們風風火火地趕來了,把壇子往老劉頭面前一摔,又哭又嚎,尋死上吊地大鬧燒鍋,硬說老劉頭把她漢子教會了喝酒。老劉頭忍氣吞聲,答應天天讓她男人白喝酒。
他們的兒女得其家傳“賴術”,也學會耍無賴騙錢財。兒子小賴皮上了漁船當伙計,別人撒網下鉤線,他躺在艙里睡大覺。拉網時,老少爺們喊著號子,累得張口喘,小賴皮手也不伸。到了卸船的時候,小賴皮的眼睛起來了,盡挑大魚往家劃拉。漁家人氣得兩眼冒火!
女兒放賴也有術,漁家人背地里說她是賴皮臉。日久天長,漁家人見了那一家四口,就像見了惡鯊魚,遠遠的躲著。他們賴不上了,就打起了外鄉人的主意。
有一天,一伙客商在大孤山裝了山貨,從海上運往山東。路過一座島子時,海面起了大風,停在港灣里避風。島上來了個四十多歲的人,挺熱乎,把船上的三個人讓進了家里,又是遞瓜籽,又是敬茶水,說島子上張家滑、李家刁、王家奸,只有他家是善人。船上的三個人信以為真,想不到這一家四口正是沾邊賴。
好飯好菜,冒煙酒,喝得三個客商暈乎乎,沾邊賴翻臉了,老娘們賴一個客商偷了她的錢匣子,男人賴―個客商偷了他的金元寶;那個年歲最小的客人是船老大的兒子,被賴皮臉纏住,小賴皮瞅準機會,把小客人打得鼻青臉腫,說是對方誘拐他的老婆。
海面風平浪靜,大船上卻鬧得翻了天。沾邊賴一家人鬧到天傍晌午,訛出一大筆銀子。船老大經不住折騰,把心一橫,跳海尋了短見。伙計和客商一看都哭了,破口大罵海島人。
海龍王知道了這件事十分惱怒,命三太子前往,用計謀懲治邪惡。三太子變成游山玩水的書生,乘一葉扁舟,到了島上。正在海邊轉游的賴皮臉看見有船來.迎上前去向書生賣弄風騷。書生不理她,繼續往前走。路上有個酒葫蘆,三太子提起來一看是空的。正在納悶,懶蛋子從道邊草棵子里鉆出來,張口就賴書生偷喝了他的酒。書生怎么解釋也不行就說:“好吧,到我小船上去拿錢吧。”
兩個人轉身往回走,見道上有一個錢匣子。書生還沒吱聲,從路邊水溝里鉆出一個老娘們,硬賴書生拿了匣子里的錢。書生爭辯不過,說:“好吧!跟我上船去取銀子,要多少給多少!”老娘們樂顛顛地也跟了去。
剛到海邊,裝作釣魚的小賴皮撒了釣魚竿,揪住書生說:“剛才大魚正咬鉤,你來把魚驚散了,賠我銀子!”書生說:“好吧,跟我上船去取,要多少給多少!”
書生領著三個無賴上了小舢板。見船上堆滿了金銀珠寶,三個家伙脫下衣裳就包,包滿了還不罷休,又脫下褲子扎住褲腿往里裝,還是裝不完,就想把這條船給賴到手!
就在三個無賴琢磨騙術的時候,賴皮臉打扮得花枝招展,扭扭捏捏走到岸邊,張口就哭:“書生你真沒良心,睡完覺你就走,撇下小奴受孤單,快把我接上舢板帶我走!”
書生聽了,莫名其妙,正要分辯,船上的三個沾邊賴揪住了書生不放松,非要用這條船做抵押不可。賴皮臉也跳上船,扭住書生就打,沒想到廝打中,舢板翻了,船上的人全落水了。
這時,三太子現出本相,到別的島上為民除害去了。沾邊賴一家人見珠寶散落水中,拼命去搶。一陣浪潮卷來,四個人站立不住,死死地抓住礁石和船底,想等退潮后再上岸。想不到這潮總也不退。在海浪的拍擊下,他們被拍成了癩癩巴巴的扁餅子,緊貼在礁石和船底下,變成了海蠣子。
由于海蠣子身上有龍宮的寶貝,漁家人敲碎它的上殼,可以挖到鮮美的海味,有時還能挖到珍珠。
——長山群島傳說——海蠣子沾邊賴